目的 基于文献计量学探讨并总结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的研究现状及趋势,以期为该领域的未来研究提供参考。
方法 检索中国知网、万方、维普、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的相关文献,借助VOSviewer、CiteSpace软件分析该领域的发文趋势、作者及机构共现、关键词共现等。
结果 共纳入3 855篇中文文献,2010年发文量最多(243 篇)。共有605位学者及470家机构参与了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相关研究;该领域相关研究多刊发在中医药类期刊上。关键词共形成12个聚类;突现分析结果显示,目前该领域研究的热点关键词包括穴位贴敷、免疫功能、炎症因子、数据挖掘等。
结论 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疗效一直是该领域研究的重点内容。但该领域缺乏高质量研究,且跨机构、跨地区的学者交流合作较少,未来应在互通有无、丰富研究内容的基础上提高研究质量。
呼吸道感染是指致病微生物侵入呼吸道并繁殖而导致的疾病,根据发病部位可分为上呼吸道感染和下呼吸道感染。作为全球最常见的感染性疾病之一,呼吸道感染在包括儿童及老年人在内的高危人群中发病率较高[1-2]。目前,西医在治疗呼吸道感染时多采用对症治疗或抗病毒治疗等方案,而中医在呼吸道感染性疾病的治疗中具有治法多样、疗效确切、不良反应少等优势。有研究表明,单用中药或中药辅助均对呼吸道感染的治疗具有有益作用[3-5]。呼吸道感染性疾病的中医药治疗由来已久,同时本领域也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研究成果。本研究借助文献计量学的方法探讨和总结中医药在呼吸道感染治疗中的研究现状及趋势,以期为本领域的未来研究提供参 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
本研究中文文献来源于中国知网、万方和维普数据库,英文文献来源于Web of Science Core Collection数据库。文献检索策略为主题同义词自由组合模式,文献检索截止至2024年12 月31日,检索时间范围选择2000—2024年。为更加精准地纳入文献,选择“篇名”(“Title”)检索的格式[6],在检索中国知网时勾选同义词拓展选项,在万方和维普中选择精确检索;中国知网的文献范围选择中医学、中药学及中西医结合,万方和维普中选择中国医学领域;在Web of Science Core Collection检索时在“Exact Search”条件下进行。其中中文检索式为呼吸道感染OR下呼吸道感染OR上呼吸道感染;英文检索式为(((((TI=(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s)) OR TI=(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 OR TI=(respiratory infection*)) OR TI=(upper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 OR TI=(airways infection*)) OR TI=(lower respiratory tract infection*) AND TS=(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1.2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主题相关且内容完整的文献;英文文献类型(Types)为“Article”或“Review”。
排除标准:①重复发表文献;②非中、英文文献;③无法获取全文的文献;④短篇报道、学位论文、科技成果等。
1.3 数据处理
将符合要求的文献以“Refworks”形式导出,采用Endnote软件整理下载的中文文献,借助CiteSpace 6.4.R1软件将中文文献转置为软件可识别的“converted”格式。由于关键词同义词(近义词)或同一机构的不同分支部门会造成共现结果失真,因此在数据预处理阶段需要合并同义(近义)关键词及同一机构的不同分支。如“玉屏风散”“玉屏风颗粒”“玉屏风口服液”统一为“玉屏风散”;“北京中医药大学期刊中心”“北京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北京中医药大学管理学院”“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等统一为“北京中医药大学”。
1.4 数据可视化及分析
采用Microsoft Office Excel 2021软件绘制年度发文量趋势散点图,并统计发文量较多的机构、作者及高被引文献等基本信息。采用VOSviewer 1.6.20软件展示主要学者合作共现,采用CiteSpace 6.4.R1软件的相应节点展示机构共现、关键词分析等,以明确本领域的研究现状及热点趋势。VOSviewer 1.6.20软件的指标参数设置如下:Attraction选择6,Repulsion选择4;Resolution选择1,Min.cluster size为1。CiteSpace 6.4.R1软件的参数设置如下:Time Slicing依据文献来源时间设定为2000—2024,Years per slice选择1,关键词共现分析时,节点Links选择PMI,Scope为Across Slices;同时,由于最小生成树(minimum spanning tree,MST)算法所得的图谱较为简洁且可读性强 [7],因此在进行关键词共现分析及聚类分析时图谱修剪方式为MST;其余参数值保持默认。另外,图谱的主要观察指标包括节点大小和中心性、聚类模块值(Modularity,Q)和聚类轮廓平均值(Silhouette,S)等。其中节点大小一般表示发文量(关键词共现中表示出现频次),中心性表示关键词在网络中的重要程度 [8];聚类结果可信度的评价标准为Q >0.3且S >0.7[9]。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初步检索共获得11 656篇中文文献,合并文献数据并去重,根据纳排标准最终纳入3 855篇中文文献。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共检索得到43篇英文文献,由于样本量较少,故本研究以符合要求的中文文献为研究数据源。
2.2 发文趋势
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年度发文趋势见图1,2010年发文量最多,为243篇。发文趋势显示,本领域研究以2010年为界,经历了两个发展阶段,目前发文量较前期有明显下降,领域关注度及研究热度均有所减退。
2.3 作者及机构共现
本研究中作者及机构的共现中心性均较低,跨机构、跨地区的合作交流较少。共605位学者参与了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的相关研究,发文量≥6篇的学者有78位,其合作共现网络见图2,其中颜色变化表示发文年份。共470家机构参与了呼吸道感染的中医药治疗研究,其中主要的机构间共现网络见图3。发文量较多的作者及机构见表 1、表 2,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形成了以奚肇庆、胡思源、虞坚尔等为代表的研究团队,谢雁鸣、王志飞等为近年来本领域的代表学者;机构方面以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中医药大学、广西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等为代表。
2.4 期刊及高被引分析
作为衡量某领域单篇文献学术影响力的重要指标,高被引文献可指示该领域的重点研究内容及被引文献在学术上的交流程度。统计显示,共有467种期刊刊载了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方面的研究,其中以《中国中医急症》(131篇)、
《内蒙古中医药》(86篇)、《中医儿科杂志》(74篇)、《陕西中医》(73篇)、《河南中医》(72篇)等期刊的载文量较多,见图4。作为最具代表的文献评价指标,被引频次可指示领域重点研究内容及揭示研究知识基础[10-11]。本领域被引频次较高的文献信息见表3,结合各文献的研究内容可知,高被引文献的研究内容主要为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效果。
2.5 关键词共现分析
共现是指关键词同时出现在同一篇文章中的现象[12],借助CiteSpace 6.4.R1的“Keyword”运算节点并经MST裁剪得到关键词共现图谱,见图5。该图谱由568个节点及325条连线组成,图谱密度为0.002。本领域中较为重要的关键词见表4,出现频次及中心性均较高的关键词提示本领域的研究重点主要为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效果。
2.6 聚类分析
聚类分析可将联系较为紧密的关键词聚为一类以揭示本领域的研究主题,其常用的方法为基于对数似然比(log-likelihood rate,LLR)的K均值算法。本领域共得到12个聚类,见图6。该聚类图谱的Q=0.514 5、S=0.849 6,说明所得的聚类结果结构同质性强、可信度高。各聚类结果详细信息见表5,聚类时间线见图7,可见呼吸道感染/治疗(#0)、数据挖掘(#1)、疗效观察(#3)、临床疗效(#6)、名医经验(#10)等聚类在时间上保持连续,是本领域较为稳定的研究方向。结合聚类标签词可知,本领域的研究内容主要涉及呼吸道感染的临床研究、治疗效果研究及相关中药复方研究等。其中疾病的临床研究涉及聚类呼吸道感染/治疗(#0)、免疫功能(#4)、儿童(#5)、临床研究(#7)、预防(#11)等,以及反复呼吸道感染、上呼吸道感染、体质等标签词;治疗效果研究则包括数据挖掘(#1)、疗效观察(#3)、临床疗效(#6)、中药治疗(#9)、名医经验(#10)等聚类,以及穴位贴敷、用药规律、症候疗效、分期论治、辨证施护、临证经验等标签词。此外,玉屏风散、热毒宁等聚类,以及玉屏风冲剂、小儿青翘颗粒、小儿宝泰康颗粒、黄芪口服液、参芪抑感汤、穴位注射、拔罐、热毒清口服液、利巴韦林、炎琥宁、表热清颗粒等标签词提示中药复方研究在呼吸道感染研究中也占有重要地位。
2.7 突现分析
突现分析直观展示了领域内突然爆发的关键词,而随时间变化的突现词则进一步揭示了不同时期的研究热点及趋势演进[13]。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的关键词突现结果见图8,其中关键词的突现强度与“Strength”值正相关,“Begin”与“End”间的红色区域表示热点延续时间。本研究中突现强度较高的关键词包括痰热清注射液(26.7)、免疫功能(17.05)、炎琥宁(15.48)、穴位贴敷(9.00)、炎症因子(7.52)、热毒宁注射液(7.13)、小儿豉翘清热颗粒(7.12)等;近年来的突现关键词主要有穴位贴敷(2015—2024)、小儿豉翘清热颗粒(2016—2024)、免疫功能(2017—2024)、作用机制(2017—2024)、炎症因子(2019—2024)、数据挖掘(2019—2024)等。
3 讨论
本研究表明,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的文献报道以中文为主,可见我国在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方面处于优势地位。发文趋势显示,本领域2010年的发文量最多,且以本年度为界形成了两个发展时期。近年来,虽然领域关注度及研究热度有所衰减,但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效果观察、机制探讨、指南共识等相关研究屡见报道。作为呼吸道感染预防及治疗的常用选择,中药或中医疗法效果显著。Fintelmann等的研究证实了含金钱草及荆芥的中药组合物在呼吸道感染患者中的疗效及安全性[14];张亮等的研究发现,在治疗儿童呼吸道感染过程中采用复方鱼腥草口服制剂的临床总有效率更高,表明复方鱼腥草口服制剂对儿童呼吸道感染具有较好的疗效及安全性 [15]。尽管目前对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领域的关注度及研究热度有所衰减,文献计量学研究可在总结本领域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指出领域的新兴研究热点及趋势,可为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研究提供更多参考。
刊载呼吸道感染中医药治疗相关研究的期刊以中医中药类为主,一定程度上与本领域的研究侧重有关。但这些期刊的影响力较有限,本领域的高质量研究有待挖掘。同时,高被引文献的研究内容以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临床效果为主,相关学者以奚肇庆、胡思源、虞坚尔等为代表,谢雁鸣、王志飞等学者近年来的研究成果颇受关注。如以奚肇庆、刘清泉等为代表的团队在上呼吸道感染实验及临床研究方面发表了较多成果[16- 17];谢雁鸣、王志飞团队则侧重于研究呼吸道感染的临床用药方面[18-19]。虽然不同学者团队的研究侧重丰富了呼吸道感染中医药治疗的研究内容,但本领域研究中,不同团队学者及机构间的合作程度较低,未出现具有高中心性的学者或机构。因此,在未来的研究中应加强不同机构间学者的跨地区交流,深化合作以提高研究质量。
共现结果提示呼吸道感染的中医药治疗效果是本领域的研究重点,其主要研究对象为儿童呼吸道感染,相关关键词包括呼吸道感染、上呼吸道感染、儿童、临床效果、中医药治疗等。作为全球范围内发病率较高的疾病之一,呼吸道感染目前最主要的治疗方案仍是对症治疗[20]。研究证实,抗生素及糖皮质激素的应用在呼吸道感染治疗中给患者带来的获益较为有限,且副作用较多 [21];而中医药在呼吸道感染治疗中应用的安全性及有效性等优势已被广泛证实[22-23]。结合聚类标签词可知,本领域的研究内容主要涵盖呼吸道感染的临床研究、治疗效果研究及中药复方研究等,其中呼吸道感染/治疗(#0)、数据挖掘(#1)、疗效观察(#3)、临床疗效(#6)、名医经验(#10)等聚类是本领域较为稳定的研究方向。呼吸道感染属中医学“感冒”“伤风”等范畴,目前呼吸道感染仍是人类面临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研究发现,在不同地区、不同季节或不同年龄人群中呼吸道感染的主要病原菌有较大差异[24-26]。大量循证研究及临床证据表明,中医药在治疗呼吸道感染方面不仅可减少患者复感次数、增强免疫力,并能有效缓解症状,展现出整体调节、治疗手段多样等优势。
突现分析显示,在研究前期,痰热清注射液、炎琥宁、热毒宁注射液、利巴韦林、双黄连注射液、治疗效果等关键词的突现强度较高,提示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临床效果是这一时期的研究热点。虽然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的手段具有多样化的优势,但以玉屏风散、热毒宁、小儿青翘颗粒、小儿宝泰康颗粒、痰热清等为代表的中药复方仍是临床常用的治疗选择。有研究表明,在小儿上呼吸道感染治疗中,痰热清注射液的疗效最佳且成本最低,而热毒宁、喜炎平及炎琥宁的安全性最高[27-28]。经过前期的快速发展,本领域目前的研究热度及学者关注度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但仍出现了不少热点关键词,如免疫功能、穴位贴敷、炎症因子、作用机制、数据挖掘、小儿豉翘清热颗粒等。其中免疫功能、炎症因子及作用机制等热点词提示近年来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已转向机制研究,同时呼吸道感染的穴位贴敷治疗及数据挖掘研究等也有所涉及。随着对呼吸道感染研究的深入,目前已证实儿童呼吸道感染与炎症反应及免疫功能低下有较强相关性[29],且患者普遍存在血清炎症因子水平升高、免疫功能异常等特点[30]。虽然抗炎药物在呼吸道感染治疗中被广泛应用,但中药或中西医联合用药的效果也被证实,如玉屏风颗粒可提高患儿的免疫力,单独或联合其他药物在小儿反复呼吸道感染治疗方面显示出独特的疗效及优势[31]。作为传统针灸与药物相结合的治疗方法,穴位贴敷疗法在呼吸道感染中的应用效果已逐渐受到关注。相关研究证实,穴位贴敷在提高呼吸道感染患儿免疫功能的同时,能显著降低其呼吸道感染的发病频率及疾病持续时间[32-33]。
本研究基于文献计量学探讨总结了中医药治疗呼吸道感染治疗的研究现状及热点,研究发现我国在呼吸道感染中医药治疗方面具有优势,该领域的主要研究内容涉及呼吸道感染的治疗效果、临床研究、中药复方等方面,研究热点经历了由中医药治疗临床效果向机制研究及穴位贴敷治疗等的转变。由于英文文献样本量有限,因此未对本领域国外研究现状进行探讨。此外,本领域研究尚存在总体研究质量不高、合作强度不深、关注度下降等问题,未来应在把握领域研究热点的前提下加强跨机构、跨团队的合作交流,以提高研究深度和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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